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牛奶和鲜花

时间:2015-03-29 来源:未知 作者:admin   分类:北京花店

  • 正文

       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,久到连自己的四肢都无法伸展,翻身更是不能了。我似乎被别人给禁锢了,被放在一个高高的平台上。我慢慢地把双眼睁开以便适应强光,悄悄地转动我的眼珠。我害怕被那些抓我的人发现。
       我的眼前居然是“我”——不,应该说在我面前的居然是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背影!
       我惊恐的转动全身上下唯一可以活动的眼珠,愕然发现站在我旁边的也是和我一模一样的躯体——他们仅仅是躯体!
        “咕隆咕隆……”好像是车轮转动的声音。我匆忙地闭上了眼睛。还有脚步声,我想。我粗略地估计了一下,在我前方大约有二十个人,但我无法估计再远一些的人数。 潜意识告诉我这不是一个逃跑的好时机。
        我的身后有阵阵冷风,吹得我的躯干麻木,我的眼皮上甚至结了冰渣子。我想他们是把我带到了北极,那些禁锢我的人或许是不怀好意的爱斯基摩人。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抓我,还要克隆那么多个我(虽然看起来那些是完全没有生命迹象的失败品)。
        突然,天地倒转,我的身体腾空而起,吓得我差点叫出了声——我咬着我的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,嘴唇都被咬破了。
        此时,我猜想那群愚蠢的爱斯基摩人一定把我带到了他们的屋子里,空气的温度开始上升,我觉得我离火炉越来越近。他们是想把我烤死吗!细密的汗水从我的皮肤中渗出,渐渐汇成一颗颗像小婴儿指甲般大小的汗滴。我压抑着心中的恐惧,害怕他们发现我的苏醒。
        又一次天旋地转,这次我腹中想吐的感觉减轻了不少。
        我竖起耳朵等啊等,周围已经没有了声音。终于,我等到了一个自以为安全的时机,悄悄地睁开了双眼——
        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呢 ?就像是有人向湖心扔了一片羽毛泛起的层层涟漪,又像是层层涟漪汇聚形成的惊涛骇浪;就像是寒冬中划亮的一根火柴,照亮了一小块角落,又像是那根火柴点燃的焰火,照亮了整个天幕——那么意外的毫无预兆,她,出现在我的面前,像白色的羽毛,像明灭的火花,那么唐突,又那么的理所当然。
        她站在水中,优雅地靠着晶莹剔透的玻璃围栏,微风拂过也不为所动。我望着她正出神,突然就见她低下了头,用她那双明亮的眼睛望着我。我匆忙地闭上眼睛,顿时觉得周身如火烧一般难耐。
        “咦,你是新来的吗?”
        “……”
        “咦,你没听见我说话吗?”
        “……”
        “喂,你说句话呀,我站在这里很久了,真无聊。”
        “……”
        “陪我说会儿话行吗?我知道你和之前来的不一样。”
        “……”
        “因为我和之前站在这里的那些也不一样啊。”
       听着她的自言自语,我忍不住睁开眼睛,问她:“你站在这里很久了吗?他们也像复制我一样的复制你吗?”
        “嘻嘻你终于肯说话啦……”她笑道,“他们可复制不了我。我见过你口中说的那些‘复制品’,有一个长得还跟我很像很像,差一点我就以为她是我了。但后来我就安心了,嘻嘻,你知道的,我确信她不是我的,我才是我。”
        “你怎么知道她不会是‘真正的你’呢?”我问。
        “因为她不会像我想她一样地想我会不会是她呀!”
       我们的谈话很愉快,她并不像外表看起来的那么高贵冷艳,是一个十分可爱的女孩子。她笑起来裙子一颤一颤的,好看得快要把我给融化了。
        我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危险,身体又被腾空而起。我望着她渐渐地离我而去,我想伸出手抓住她的,但无论我如何挣扎,被禁锢的手依旧被禁锢着。她就这么惊恐又无助地望着我,眼里打转的泪珠滑落到身下的水洼中,融在那一层层的涟漪里,再也没有溅起来。
        他们把我关到了冰窖里。当冰窖的大门关上的最后一刻,我望着她,扯出一个微笑,眨了眨眼。
        我在告诉她:等我。
        在窖门关上的那一刹那,我似乎望见她眨着眼睛对我笑。
        我祈祷能让我再次见到她。
        好在神是听见了的。他不仅是听见了,还送上了他的祝福。他让我每天早晨都可以看到她。可是爱斯基摩人总在我们身边巡视,所以我们只能相互注视着,不哭,不笑,不喊,不闹,不能互诉心声。好在,万幸,让我每天都能看到她。
         日子一天天过去,我发现她在渐渐衰老。她的四肢再也不像以往总是精神地扬着,而是软塌塌地垂着,就连她的衣裙也再没有往日鲜艳,裙角卷皱了起来。而我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和空洞,原本强壮的身体渐渐力不从心。爱斯基摩人每天都会对我施以暴刑,想着有一天把我的血放干……
        终于有一天,我千辛万苦得等到了这一天。匆忙的爱斯基摩人忘记把我关回冰窖。我获得了与她单独相处的机会。
        她比前日又憔悴了不少。她纤长的身躯透着不健康的淡黄色,长裙黯淡无光,腰也无法直立了,搭在玻璃围栏上的双臂软弱无力。我心疼的望着她,想上前为她托起裙子,握住她的手,亲吻她的脸。但狡猾的爱斯基摩下的是永久的束缚咒,我无法上前,亦无法触碰。
        “嗨……我……我们又见面了呢……”她虚弱地说。
        “你别说话了,你看上去很虚弱。”我害怕下一阵风会把她的裙子刮破。
        这个地方很热,我不断地冒汗,汗水已经在我的脚下围成了一个圈。周围的温度还在不断升高,像要致人死地的桑拿。
        “喂,你还好吗?”我小心翼翼地问道,但她完全没有反应。恐惧涌上了我的胸口。
        我突然意识到她可能要死了。我突然很恨自己的弱小。我从来都不觉得弱小有什么好可耻的,但是,当我知道自己弱小到连她都无法保护,我是那么的无措。
        周围的气温不断上升,我就像农场上铺晒的葡萄干,看着自己渐渐失水死亡。          神啊,神啊!如果你真的存在,求求你,求求你,让我陪着她吧!
        气温越升越高,我呼吸困难得再也无法吸进一口气,我的眼皮沉重得再也无法抬起。
        “还好,”我想,“还好我能够陪着她……”



       “咦,妈妈你看,爸爸今早忘记把牛奶放回冰箱啦!”小女孩叫道。
       “真的呢。”女人拿起桌子上的牛奶盒,摇了摇,“哎哟,还没喝完,真浪费!”
        从房间里走出来的男人也摇了摇牛奶盒,说:“剩得又不多。”
        他把剩下的牛奶随手倒进了桌上的花瓶里。 相关的主题文章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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